01

在我的心理诊所，我遇到了很多不想上学的孩子。

这是我几年前的情况。一个17岁的男生，第一天刚开始抑郁，没有去上学，也没有连续出门。我暂时把他的名字改名为明明。看了很多医生，诊断为注意力不集中，双向情感障碍。后来确诊为精神分裂症，吃了很多精神类的药，来诊所也没有好转。

其实，明明患上的是“学校恐惧症”。

这种病的临床表现是强烈的恐校和拒绝上学，属于儿童青少年情绪障碍的范畴。多见于儿童和青少年。尤其是在智商较高的儿童青少年中更为常见，约占以情绪障碍为主要内容来看病的儿童青少年人数的10%。也就是说，在10个情绪障碍的孩子中，大约有一个害怕上学。

严格来说，学校恐惧症在我国还没有被列入国际疾病和精神疾病分类方案和诊断体系。但确实是客观存在。

02

我的一个小病人曾经以反复咳嗽为主要症状。医生和家长都以为是肺炎，甚至在综合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后来发现不是肺炎，确诊为神经性咳嗽，是呼吸科医生转诊到我们心理科的。

有时候，在早期，为了达到不上学的目的，孩子会通过抱怨头痛、腹痛、食欲不振、全身无力来获得父母更多的同情和关注。后来父母叫他上学，他就出现了紧张、哭闹、吵闹、焦虑，各种身心症状。

如果把这些孩子送到学校，往往会出现一些退缩的行为。比如走到座位上，不跟同学打招呼，上课不能集中注意力，不能正视老师，不能回答问题，国际交流有困难，但选择双人沙发，紧紧地坐在一起。两个人都挺胖的。

说到儿童学校恐惧症的致病因素，与遗传和中枢神经系统的发育有关。但最终还是和孩子离家出走，离开父母，独自面对世界有关。

精神分析、行为理论、发展理论都解释了学校恐惧症。今天我们主要从家庭治疗的角度来谈谈这个问题。

家庭治疗认为，个体的症状行为不仅属于个体，还属于他所生活的整个家庭系统，特别是当家庭系统功能失调时，会出现个人行为问题或症状。

就孩子不上学而言，一方面孩子不上学，说明他的家庭制度有问题。另一方面，有可能他的不上学的症状也维持了他家庭系统的某种平衡，也就是说孩子缺课成为了维持家庭系统平衡的策略。

04

当你不在家的时候，你总是感到不安和不舒服。就算出去也是和妈妈出去。所以我一天95%的时间都是和妈妈在一起。

很明显，疾病发生在五年前，那一年他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妈因为误诊切除了生物和生殖器官，所以早死了。因为母亲生病，夫妻关系也受到影响，以致夫妻分居，婆媳矛盾使夫妻关系越来越疏远。这个时候，很明显，一些情绪和行为上的问题开始出现，然后就开始断断续续的翘课。

他妈妈开始专注照顾明明，夫妻互动越来越少。因为夫妻对孩子的教育差异很大，关系更加紧张。

一年多前，父亲一夜无眠，父母婚姻濒临破裂。这时，明显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并升级为精神疾病。

他需要和他妈妈睡在同一张床上。他需要她帮忙吃饭吃药洗澡。可想而知，一个17岁的少年变成了孩子。这样一个症状的演变也让他的母亲无法照顾别人，让他的父亲每天都要回家给孩子看病。

孩子生来就如同海绵，吸收父母的讯息。

即便父母心理最不被人察觉的忧虑也会成为孩子的不安，这是相互牵引的自动反应。也许孩子和他们的父母、家人都没办法察觉，然而青春期的孩子离不开家总是有原因的。

在父母婚姻的天平上，他的心偏向母亲。他在治疗过程中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站在母亲的立场，所以他爱母亲的爱，恨母亲的恨。

所以我把他当成我妈的勇士，他为他妈而战。

潜意识里害怕离开妈妈，害怕爸爸妈妈的对抗，然后留在家里保护妈妈，所以不能上学，不能离开家。

还有一部分是失去健康、婚姻、丈夫的母亲潜意识里想把孩子留在家里。

明明是一个青春期的男孩，他把父亲完全排斥在内心之外，他的精神世界缺少一个亲近、亲情、信任、模仿、认同的父亲形象，那么他的内心就会变得更加空虚、紧张、焦虑，更加不敢与外人接触，不敢面对外界。

05

每个孩子都对家庭忠诚。当家庭出现问题，尤其是父母关系出现问题时，孩子会想尽一切办法分担父母的痛苦，表达父母的关心。

所有的孩子都很难拒绝这个诱惑，甚至会用父母最害怕的方式，也就是伤害自己的方式来生活。的孩子也会像照顾者一样照顾他们的父母，这样这种痛苦才能持续下去。

从前有一个来访的家庭，一个五岁的女孩，她既聪明又可爱。但是她就是不肯上幼儿园。我们探究她的家庭矛盾时，她告诉我，我们家最重要的问题是爸爸没有爸爸的尊严，妈妈没有妈妈的温柔，爸爸妈妈在我们家的角色颠倒了。

这位小朋友虽然才五岁，但对家庭的理解却是如此深刻，一针见血，把在座的家长都惊呆了。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父母和孩子都能理解孩子不上学的问题。大部分家庭都被不上学的症状所约束和焦虑，甚至想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让不上学的症状得以维持。

在当今焦虑的社会中，存在着各种不确定性。比如家庭中未解决的丧事、夫妻间未解决的婚姻冲突、焦虑的父母、害怕分离的孩子、混乱的家庭结构、卷入父母冲突并被三角化的孩子、代际界限的破坏、家庭投射与共情、与原生家庭的关系看起来很棒，但是下学期生病了，被诊断为双向情感障碍，分别住院两次，在家不上学。

我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是我爸，我妈，我姐。我一走进治疗室，父亲就说：请帮帮我们。女儿不上学，整天在家里乱扔东西，因为一些小事和我们吵架就发脾气。对于我们家来说，孩子的阅读是我们家唯一的希望和支持。

为什么一个孩子长大了又离开家了？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好奇而重要的问题。我问女儿：她不是考上了好大学吗？你为什么不去？

这个女儿回答我，“:”对于其他同学来说，路漫漫其修远兮，但对于我来说不是。我不想离父母太近，也不想回到我们父母的手掌心，被他们控制，因为和他们在一起太痛苦了。

爸爸说：我20多年前来上海工作，吃了很多苦。我不希望我的孩子走我们的老路，但我希望她能通过读书改变命运，过上好日子。

我说，为什么女儿觉得这么好的愿望是一种控制？女儿说：的爸爸妈妈的婚姻是包办的，感情不和谐。他们总是在家里吵架，互相指责。在争吵中，家里几乎所有的家具都被打碎了。这个家一点也不像家。所以能躲就躲，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我说：你逃得出去吗？她说很难。

因为妈妈很敏感，在冲突中会觉得所有人都站在爸爸这边，会觉得自己很软弱。她会一直发短信给女儿打电话，甚至家里的亲戚也会打长途电话让她回家处理父母的矛盾。

母亲赶紧补充，上次舅舅给女儿家里打电话是因为她爸爸要和我离婚。

我问女儿生病在家都发生了什么？发病前，父亲住院，需要手术。最后发现妈妈长了肿瘤。爸爸说我们家发生的所有不好的事情，甚至写电视剧本的时候。

说，人类所有的问题都卡在某一个阶段，或者说时间和空间上。孩子的成长是一个远离家庭和父母离开家的正常过程。离家的本质是孩子根本的心理独立，家庭没有解决的矛盾是孩子离家时要面对的最大挑战和难题。

绝大多数拒绝上学的孩子都是这样，所以我们的家庭治疗工作就是面对和解决这些与家庭未解决的矛盾，帮助孩子走出困境，长大离家。

孩子真正的离家是指在心理、工作、经济上逐渐获得独立的过程，既能在原生家庭中脱颖而出，又能在同龄人和家庭之外发展出亲密的关系。既能与原籍家庭保持必要的联系，又能在遇到挫折时得到家庭必要的支持。

对于大多数孩子来说，守家不易，离家难。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够在成长的道路上成功地迈出离开家的关键一步。从幼儿园到大学，再到社会，整个过程就是一个成长和离家的过程。